兩會面對面,我們今天要面對的是全國政協(xié)委員,中國科學院院士,嫦娥系列各型號總指揮、總設計師顧問葉培建。今年的兩會,72歲的葉培建,帶來了兩個提案,一個跟航天有關,一個跟航天無關。這個和航天有關的提案,就是建議國家對航天事業(yè)要有統(tǒng)籌的規(guī)劃。
記者:您給我們比較一下,如果說有個統(tǒng)籌的規(guī)劃,把它從頂層設計早早確定下來,和一事一議會有什么樣的差異?
葉培建:差別很大,比方說我當年做嫦娥一號總師的時候,嫦娥一號打完我就開始設置我的隊伍怎么分,哪些人去做嫦娥二號,哪些人去做嫦娥三號,當時就設計了有人搞火星,但是后來由于火星沒有搞,結果這些同事當時的處境就非常尷尬。他們干別的去了。
葉培建:我們花大量的精力去說服為什么干這個,為什么這么干,那么干,我認為多余了。
記者:那我們現(xiàn)在差在哪?
葉培建:差在專家說話不算數(shù),機關說的算數(shù),一百個專家論證的東西不如財政部一個處長說話算數(shù)。
記者:那這個問題怎么去解決,就是靠高層的頂層設計?
葉培建:就是建立一個國家的體制,一旦論證好,國家批準了,各個機關就是執(zhí)行,不要再問為什么,一個處長就能給我們問倒,講不清楚。
兩會面對面|葉培建:國家對航天要有統(tǒng)籌規(guī)劃
記者:科學家能被一個處長問倒?
葉培建:老是問去月球干什么,GDP占多少,我有一次給劉延東副總理在中南海做匯報,我說以后是不是不要問我們這些問題了,比如釣魚島和南海,我們的祖先都在那生活過,但沒駐扎下來,從明朝開始我們喪失了我們的海洋權利。宇宙就是個海洋,月亮就是釣魚島,火星就是黃巖島,我們現(xiàn)在能去我們不去,后人要怪我們。別人去了,別人占下來了,你再想去都去不了。這一條理由就夠了。
記者:假如科學家有十分精力的話,如果說涉及到一事一議這么做的話有多少工夫精力要花在自己應該干的身上,又有多少精力花在了去說服一個不可能去說服的對象上?
葉培建:以火星為例,從打完嫦娥一號,孫家棟老爺子高瞻遠矚,他就問我,他說嫦娥一號留備份干什么。當時我們就想飛火星的,2007年就想。因此如果說我們有比較好的一個規(guī)劃,我們國家應該在2010年,最遲2013年就能奔向火星。
記者:這個火星的時間窗口是很苛刻的。
葉培建:26個月一次,但由于對這個匯報不同意,對那個匯報不同意,拖拖拖,拖到現(xiàn)在。前天,我們開了今年的火星工作會,在會上我們還說到,我們丟失了2013年的窗口,我們失去了2015年的窗口,我們也不可能在2018年,我們絕不能夠再失去2020年的這個窗口。